【以後的日子】章之二(上)

「哼！一群草包…」拍拍披肩上的草屑，武伶伸出手掌到文卿面前催促道︰「回家吧！」

「嗯…」乖順地點點頭，文卿搭上武伶的手借力站了起來，讓她牽著手往山上走去。

「爹爹不是前些日子才教過你刀法？你還帶了阿爹給你的匕首…做什麼不反擊？！」撥開礙路的樹枝，武伶想起方才的情況忍不住抱怨！

「我、我才學了一招半式…而且，我不想傷人…」文卿低頭，像是做錯事般細聲說道。

「你就是這樣才老被欺負！」

「對不起…」聲音微微哽咽。

武伶轉頭一瞧，只見巴掌小臉上淚流縱橫，讓人好不疼惜！無奈地嘆口氣，武伶拉起自己的袖子替文卿擦拭臉上的淚水和土灰。

「我不是怪你…別哭！爹爹和阿爹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文卿趕緊抬手揉了揉泛紅的眼眶。

「文卿不哭、不哭了…」

「你啊—小傻瓜！」拍拍文卿小小的髮旋，武伶彎起一抹淺淺的笑然後牽起他的手繼續趕路。

沒多久，他們來到山腰邊上，那兒有一座木造的小屋子。一個穿著白色鑲綠邊長袍的修長青年正坐在屋前竹椅上，抱著一把胡琴細細擦拭、上松香。

「爹爹—我們回來了！」

「嗯…玩得開心麼？」青年聞聲揚首，嘴角漾起溫柔的笑意，看著兩個孩子朝自己走來。當他一瞥見文卿手腕腳踝上的青腫，青年皺起好看的眉，心疼地輕撫文卿小手小腳的擦傷淤痕。

「怎麼受傷了？」

「還不是山下那群土混混？！仗著自己人多就欺負弱小…」武伶氣鼓鼓地說著，逕自走到屋簷下的水缸邊，把隨身攜帶的小帕子沾濕然後遞到青年面前。

「我去拿藥箱，爹爹先替文卿擦乾淨！」

「好…妳呢？有沒有受傷？」接過帕子，他一面替文卿擦拭傷處的髒污一面關心地問。

武伶正好推開門，回頭淘氣地咧嘴笑道︰「爹爹真愛說笑！那群呆子想傷我還早五百年呢！」

青年露出傷腦筋的微笑，繼續仔細地替文卿擦洗弄髒了的小臉。

「爹爹你評評理！文卿不過是生得秀氣了些，又不是女孩子…」坐在石桌邊，武伶搖晃雙腿，看著青年動作純熟地替文卿上藥包紮，嘴裡叨叨絮絮說著今天遇到的事。

「那個朱卯竟然說要娶文卿當他的娘子？！簡直笨得不可理諭！」說到氣結處，她用力拍桌大喊！

這時，從屋後傳來醇厚低沉的嗓音。「什麼事聊得這麼開心？說來讓爹 吧！」

來者是個身形高大的漢子。額前幾搓白髮顯得幾分滄桑，面容卻像是刀刻出一般深邃而英挺。

「阿爹！」武伶跳下石桌，往漢子的腿撲了上去！

「唉唷—我的大小姐啊！妳怎麼又坐在桌上了？文卿也是…都讓妳帶壞囉！」說笑著將巴在腿上的武伶抱起來，讓她坐在強健的臂彎上。

「才不是這樣！文卿他是受傷了，爹爹才讓他坐在桌上好上藥…」

「受傷？」漢子上前一瞧，果真看見文卿白透的肌膚上分布了數處刺目的青黑和紅腫。

漢子不禁皺眉，探手碰了下傷處問道︰「疼不？」

因為碰觸而產生的刺痛讓文卿縮了縮手，但仍是搖搖頭說不會。

「呵…你就這點和你爹爹最像…」按按和自己一樣帶了兩搓白髮的小腦袋，漢子無奈笑著看文卿圓潤的杏眼充滿不解地望著自己，青年在一旁也同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