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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正文:大学生的爱忠诚和性忠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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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1 17:34: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四
  还有,我必须得补充的便是,我们寝室里住了四个疯了一般的女孩子,金依梅、木妮娟、土丹慧,还有我。

  大一的学生不疯是不行的,我们都是为了平衡自己高中时代所失去的青春而疯狂地堕落自己的一代。开学才第一天,那些个高年级的师兄就忙着到女生楼来串门,而美其名曰:“让小师妹适应环境。”可这早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了。他们一间间地串,只是为了弥补自己在前面几年里空守“闺房”的寂寞。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了,要革命,不找上一个和自己恋爱的女人是不成的,那就只能证明你没能力。

  听听!没能力,多难听的字眼。于是乎,整个大学的男性同胞们,少有地团结起来了。他们高喊着“消灭最后一个处女”的口号,打着学习学习再学习的幌子,在学校内部像野狼一样疯狂地捕捉着适合于自己的对象。

  才来的第一天便听到我们的一位学姐说,“在大学里有两件事你不得不遵守。第一,必须挂几科交点重修费,否则人家会说你是女强人;第二,你得谈上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爱得死去活来。这两件事如果你有一件没做到,则只能证明你的大学生活是单调的、不美满的、甚至无耻的!”于是乎,听完学姐这无聊的恐吓之后,许多本不想恋爱的大学生看到周围一对对的俊男靓女无所顾忌的卿卿我我,也就蠢蠢欲动,春心荡漾起来。哪个少女不怀春,发了春的少女正是那些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所最喜好的。

  至今想来,疯倒是有疯的好处,至少在某些问题的处理上我们变得大度起来,包容起来。还有就是我们逐渐发展到无所顾忌,课倒是逃了不少,成绩却依然让老师不得不一次次地打上个优。

  开学之初的日子是新鲜且无聊的,学校生怕新来的学生会有个三长两短缺斤少两的,对我们这些新生管得特严。宿舍里的其他三个女孩子都是长沙本地人,在住校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只得伴着他们极其难懂的长沙话黯然入梦,然而心里却是极端不舒服的,她们又何必将我晾在一边受冷呢。来的时候我就曾仔细看过,出自水乡的我,根本就不是她们普通的容貌所无法相比的。出水芙蓉吧,我暗自得意。

  随后指导老师带我们一起去参观了校园,我们嬉笑着称之为X大一日游。不过X大确实是有满宽的,老师说这好歹也是个典型的综合性大学,还是省重点呢。

  经过一条道路的时候,上面清晰地写着路标,“桂花大道”。大四的学生告诉我们,这可是我们学校的香味一条街哦。我仔细闻了闻,桂花早逝的香味仍然还飘渺地散布着,暗香残留。

  天快扑黑的时候木妮娟将我们叫了出去,说是她请我们吃晚饭。我没想什么也就答应了,同学好意相邀,总不好不去罢。也就在那天晚上,我结识了木青——一个高高的帅帅的阳光男孩,也是木妮娟的孪生哥哥,和她一起考进了我们系,却很可惜地没有分进同一个班级。他的普通话标准得让人几乎误以为他是播音员。这个与我在故事里有着极大牵连的大男孩,却几乎改变了我的一生。

  到那时候,我还没有真正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那层含义。

  最初的日子一如我的流水帐,平淡不惊却又让人略感新鲜。系学生会的副主席在当天晚上我们开班会的时候语重心长地看着我们说,“大学,就以为着某种程度上的寂寞和诱惑,坚持一天容易,坚持四年却是很难的。到了大三,你们就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我没想到自己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当选成了军训期间的代理班长。我事后细细回想起来,好象自己并没有说过什么很鼓舞人心的话语,而且我所表现出的最多算是一个青春少女的一点心事而已。不过也许是我所说的100万铅字和省作协会员的名号把他们给震撼住了罢。可这并不是我所愿意说的,因为那用来换取名利和财富或者说得高尚一点可以称之为升华自我的东西。都是青春寂寞丝丝屡屡的标志罢了,提起都还让人害羞。

  就因为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胡乱涂了一篇名叫《我家的小猫》的东西发表在地区的报纸上,父母和老师就将我看成是写作的天才。于是乎,培训、单独辅导、作文比赛等等,就趋之若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而父母却还在背后窃笑,期望着我能多喝一点当年的名牌“红*”,补他个天翻地覆日月无光,将我补成新世纪的伟大作家。

  他们似乎也为自己所付出的代价不断地收到了不同程度却已足够让人兴奋的回报。我将阵地逐步扩大到全国,甚至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就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小作家,成了街坊邻居教育孩子的最典型例子。

  然而,花无百日红,一到了初中,我这先天对数字本就极其愚笨的脑袋由于有了文章的刺激而变得火中加油之势。偏科让我的成绩迅疾下降到了班上的倒数第几,于是乎,街坊邻居教育小孩的时候,就会恶狠狠地,看看那隔壁的水凤湄,你再不努力,就会变得和她一样没出息。起先我倒是老大不愿意听到这些话,被人夸奖惯了,耳朵里哪能够进得了风,回去就哭,知道就哭,父母又是忙碌着给我请家教、培训、单独辅导、奥赛训练,到后来父母见我已是一副狠铁不成钢的模样,也就跟着街坊邻居一起奚落我起来。

  慢慢地我也就习惯了。心里想得多,感情也就自然而然地丰富起来。随后早恋接踵而来,我也就再没闲工夫去想那些别扭的事情了。

  文章发得多以后,名誉自然就来了。这也许正是我那么当上班长的原因吧。

  军训很快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学校请来的教官都来自部队,一个个黑不溜秋高高瘦瘦,土丹慧看了后直叫“有型!”本来没有细看的我,这回真仔细瞧了回,没想到还真有几个帅得让人心慌的,其中就有一个叫郑岩的教官,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竟在他身上看出了一股古天乐的味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于是乎,整栋女生楼都在期盼着自己班能有幸成为郑岩的队员,甚至传言升华成X大无帅哥,帅哥尽出炮兵营的话语。男生听了自然又是一番不满和抗议,不可置否有几个长得自认为还算无官端正的,脱光了上身,背着把吉他跑到女生楼来弹上一首

  “笨小孩”或者“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以示抗议,最后却被女生楼内飞出的无数香蕉皮桔子皮砸得一如丧家之狗。

  班上的女孩子一个个对郑岩成为隔壁班的军训教官表现出了强烈的抗议和大学里第一次难得的紧密团结。男同胞们善解人意地时不时打半个电话到女生宿舍,告诉我们他们永远站在我们的一边,永不退缩。这倒也给了我们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勇气和信心。然而心里的期盼落得如此下场,无论从心理还是心里上,我们这些个女生都是极其不满的,隔壁的女生又丑又土,男生个个像瘪三,凭什么郑岩做他们的教官而不做我们的。于是有人提议到系办公室去打报告,顿时有哈哈大笑声传来,都是笑那个女孩幼稚的吧。我跑出去一看,才发觉竟是我们宿舍的土丹慧。我想室友有难,两肋插刀那是必然的了。正了正容走过去,拉住土丹慧走到一边,“郑岩不做我们的教官大家都难过,土丹慧只是又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解决方案而已,就算不可实施,我们也可去先试一下再说啊。”

  一大帮女孩子于是疯一般地笑,“谁去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啊?”

  我笑了笑,“我是班长,当然我去。”

  没想到问题竟然还被我给轻易地解决掉了。系里面正好在做班级教官调整,我这一去正好解决了系领导的一块心病,我们顺利地成了郑岩手下的小兵。刚想踏出办公室的时候系书记叫住了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老实地告诉了他。他笑笑,“很好,新生就缺少这样敢为学生解决问题扛大局的人。你今天军训完的时候来我办公室一趟,到时候我交个任务给你。”没想到本冒着被挨骂的危险来解决同学的意气之争,没想到最好竟然有这么多的好果子让自己拣着吃,心里的那个乐呀,不说也罢。

  为同学办的这件实事让我在女生心目中的分量迅疾上涨,部分男生却对我有了意见,原因就没必要解释了。为了这件事,我只好采取了两面讨好的态度,跑到男生那边又是求情又是抛媚眼,事情才被我马马虎虎地应付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们朝思暮想了了三天的郑岩终于英姿勃勃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人群中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声音变得沸沸扬扬起来。我偷看了眼郑岩的神色,立马感到情况十分严重,于是严肃地制止了周围的同学,郑岩似乎看到了这一幕,用赞许的神色深深看了我一眼,那深不见底的眼睛哟,它里面隐藏了多少的含义?

  我不知道爱情到底应该分多少种类型来对待,至少,我已经在那一刻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郑岩的那种眼神。这也许是一种眼神的哲学,有人千方百计想用自己眼神征服对方,而有人则毫不费力地就将对方征服。

  而军训不外乎两种情况:女孩在训练种总爱时不时在关键时刻来个昏倒在地或者什么故献妖媚以引起男士们的充分关注;而男孩却一时少有地变得刚强起来,即便是最大的痛苦,他们也总能以最最舒畅的表情忍受过去。

  似乎在品尝幸福的的同时时间也过得特快,半个月的军训眨眨眼便没了踪迹。给教官送行的前一天,一向说自己不善唱歌的郑岩教官给我们深情地唱了一首刘德华的“一起走过的日子”。那天晚上,我们最终发现,外表冷峻的面孔下竟然也有着一颗如此狂热和深情的心。那天晚上,我不可救药地喝了很多酒,我不知道我到底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还这样继续下去。经过高三那一段让人啼笑皆非的情感经历,我似乎依然不敢再踏入爱情这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门槛。

  我以为我们始终不能再见,不明所以地,我挑选了一条稍稍有点价值的皮带送给了他,分离的日子天空总是那么多情地下着雨,再快的车速,都已掩盖不住我们内心的不舍。郑岩是舍不得离开我们这群年轻活泼惹人疼爱的年轻人,而我则是割放不下半个月来我对他浓浓的情感.
大学里的第一堂课便是《汉语言文学》,我对此的态度和作风是一惯抵制,两分痴呆,三排座位,四(死)不作声。因此在上课时我顺便携带了一本韦纳达的《巴黎之恋》,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一个人悠哉悠哉地看起书来。
  我读书也有个坏习惯,那就是心理类的描写肯定是会细读的,因为我以前一直做梦都想做一个哲学家,虽然后来由于“天灾人祸”没能如愿,但是既然已属“遗愿”,能坚持的还是要坚持,毛主席都说了,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然而,碰到诸如多情诗人之类的风景描写,特别是《巴黎圣母院》中跨度达数页的景物布局描写,每次一碰到那让人头涨的文章,我都有一种想从五楼跳下去的冲动。于是乎,一目十行的本领就这么养成了。

  我毕竟不算是读书读得特多的,我一向也是极其反对读书读太多的,读多了可严重至“书呆”、“脑神经衰弱”,读少了也不行,墙壁上到处都是的“扫盲光荣!”会让你还暗自得意这回又不是骂你,须不知“盲”还有读书少的意思。学校图书馆更是少有我的身影,不凡有编辑打来电话,说是我被一些编辑宠坏了,文章都已陷入了一种模式,只要读者喜欢,怎么弯曲自己都行。我忙解释说这种情况下我是为写作而写作的。编辑总能善解人意地直点头赞许,

  本性没泯灭就可以了,随后一句好自为之电话便挂断了。

  宿舍里唯一读书还算多的便是土丹慧。土丹慧一家是教育世家,听闻土丹慧家里的书早在她祖爷爷的祖爷爷时就已汗牛充栋。从亚里士多德的《新逻辑》到但丁的《地狱篇》,从描述中世纪的伊斯兰科学院——智慧馆到集大儒于一身的思想家孔子、孟子的专著,土丹慧都能说得个条条是道。这件事情是在一次上中国文化概论时我们才猛然发觉的,在一个关于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究竟谁先进的无聊讨论中,土丹慧竟然将老师驳斥得无话可说,当即课堂响起如雷般的掌声,那老师后来只要看到土丹慧在场,便再也不敢撒野。我们都猜想如果允许的话,他一定会谢天谢地地批准土丹慧全分通过,而不希望她出现在课堂上——不是我们有意贬斥这位老师,实在是他的教学方法太有失大雅,最后才落得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不过这老师倒也知趣,灰溜溜卷起被窝独自个跑到一所民办大学里逍遥去了。

  然既为中文系学生,有些书还是必须得涉猎的。而在这方面最没发言权的可以说就是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言情武侠可是我的特长,论及金庸古龙,我可还是独孤求败。

  《巴黎之恋》可以说就是一本集言情和现代武侠于一体的恐怖小说,让人略感刺激却又乏味。那校门口旧书店的老板口才也好的说,才不到几分钟便把这鸟书策得比《红楼梦》还过份,想想真要跑回去砸烂他的小店。

  正当我想入非非得不能自已时,坐在我后面的土丹慧轻轻地撸了我一下,我头也不回,

  “什么事?”

  “老师叫你啊,没听到?”HOHO!高中时代锻炼起来的非条件反射,马上地就站了起来。

  “你叫水凤湄?”老头子扶了扶架在鼻梁尖上的老花眼镜。

  我在奇怪了,有这样的老师?好象是我不应该叫水凤湄一样。

  我十分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有兴趣和我对一联?”老头子似乎还满有雅兴。

  嘿,没想到这老头子什么题目不出,偏来这个。“恩……啊……”

  “上联是:太极五仪生四象。”老头子显然是有意挑衅。

  “下联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脱口而出。

  教师里顿时哄堂大笑,老头子竟然也羞红了脸。

  木妮娟事后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你看他是不是有包小蜜的欲望?我看他对你好象不太一般哦!”

  我一时哑然。

  “安静!”满头白发的老教授,大叫一声。

  教师里顿时静寂得一如我第一次的那个夜晚,那么流畅,那么暧昧。想着,某些部位不禁有了湿湿的感觉。

  “对得不错!水凤湄同学。”

  “听说你已发表了100多万文字?不错啊!下午有时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木妮娟说她当时没气得吐血,这老头子也太明目张胆来着。

  虽然后来的事情没如木妮娟所料那般残忍,但是我还是谢谢她,原谅她,尽管她后来做出了很对不起我的事。

  我给了她一句安慰,好象是“同样是女人,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没想到她听到我这话的当儿,激动得几乎快给我跪下。

  我想这也许正也映证了一个名为“外强中干”的成语。女人的妒忌心是与生俱来的,当看到自己喜欢而不能得到或者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女人的觊觎心理便来了。然这部分的女人毕竟是不幸福地,当完成由生活在敌人阴影之下的日子向成功地占有敌人的胜利品的角色转换时,她们那早已因战争而蹦得紧绑绑的弦,便会迅即断掉。她们与脱尾蛇唯一相似的地方便是她们同样能利用诸如“脱尾”的假象来换取另一种生活的开始。然而这毕竟得经过一种深层次的痛苦,这是一般的女人所不能承受的。爱就爱罢,同室相戈的故事早就成了令人不啻的

  笑话。

  而对这种女人,虽然在一定的时间段里在一定的程度上我们不得不重视,但是到头来,哭得最后的还是她们,所以她们也是女人里面总体战斗力最弱的一类。

  下午;我;老头子;办公室。

  在来的路上我就曾细细地琢磨过木妮娟所说的话,没来由地也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起来。我甚至在进办公室的路上就设计好了逃跑的对策以及逃跑的路线。种种焦虑,使得我足足迟到了20分钟。

  “到院文学社来做副主编吧。我看过你的文章,写得很不错!”语重心长的声音,并没有责怪我的不准时和我的失礼。

  被一个知名的老教授如此褒奖和看重,我一时几乎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

  后来,我就一直尊称他为高老,有时也叫他老高。

  在我们传统的心态里,我们往往把这些东西称之为“知遇之恩”。中国是一个礼仪之邦。而在美国的传统节日里,让我印象最深的也是感恩节。当心地善良的印第安人给“五月花”号的船民送去了生活必需品,还特地派人教他们怎样狩猎、捕鱼和种植玉米、南瓜。在欢庆丰收的日子,按照宗教传统习俗,“五月花”号的难民们便规定了感谢上帝的日子,并决定为感谢印第安人的真诚帮助,邀请他们一同庆祝节日。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将自己心目里的高老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然而直到高老去世的前一天,我都没能够更好地去尊敬和感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在高老教授追悼会的那一天,与会的校长语重心长的一句话才让我们猛然觉醒,“有些人,我们往往失去之后才知道他们的可贵……”

  十五

  当然,像这样的趣事是微乎其微的。代之而来的则是整个大学时代的枯燥寡味。我甚至常常想,是不是这就叫做因果报应?以前的种种,才导致如今的局面?然而让我唯一欣慰的是,枯燥的生活中竟不泛刺激和高潮。然而就在那个充满骗局的夜晚,我被林迷醉得一塌糊涂,这个用心险恶的家伙乘机占有了我的初夜。这,只是后话。

  也许生活本身就是一部大字典。以前我总不明白的便是为何有诸多坐禅怪客,难不成苦中作乐始然于斯?然而,即便如此,普之大众如我,也只能是“苟度余生”。

  学校开设的课程也大多郁味,诸如《逻辑学》、《行为心理学》、《中国当代文学》等等以及无穷无尽的选修课程。

  记得毕业前实习的当儿,我扛着一大袋书籍前往旧书店贩卖,老板惊讶地看着我崭新如昔甚至连芳名也不署的课本,竟然给我开出了2元每本的“天价”。我对自己说,你四年来的5万元最终没能换得了一贫如洗——至少,还有120元的“回扣”。

  也许当年我过的就是这样一种以埋没个性来迁就生活调节气氛发泄感情的生活。恍惚中依然记起自己不辞劳苦做工作,最后却落了个爱名爱利的骂名;扎扎实实搞学习,却还不如朋友撬开办公室大门前去偷拿试卷,两分钟的当儿超过了我一学期的心血;不分昼夜突击英语,却连续落得个两次英语四级58分……如此种种,在我离校实习时得到了最大的升华。

  古山对我说,你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

  而这一切也成了我最后生活方式走向堕落的直接导火线。

  于是我每天只去两个地方,一是打工的报社,一是我所租住的房子。

  这样混日子虽然为一般女生所不屑,但却成就了我虚荣的心态。“交际花”的冠冕自然而然地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听听!多美丽的称呼!

  我慢慢想想,再慢慢想想,倒也当之无愧。
  十六
  高老把主编林溪介绍给我认识是在稍后的几天,见到林溪的那一刻我惊呆了。浓且直的眉毛,郁黑不见底的眼睛,高挑的鼻子,充满诱惑力的嘴唇,180米的身高,合体的着装……

  那种眼神,我需要一辈子去忘记。

  这一切,都让我如此的痴迷。

  我恍惚中更是听高老说,当时你俩见面的神态都是如此这般,你们都几分钟之后才回过神来……高老一边比划一边摇头,似叹还休。

  而林溪后来的话语也证实了高老所说的一切,“从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必定会有故事发生。”

  是吧?浪漫?我只能说,这是一种心酸的浪漫。

  而就是那双眼睛、那种炽热,让我在以后的几年里茶饭不思、坐卧不宁,让我迷茫而无助,又让我真实而又确切,让我欲罢还休、进退两难、不知所以,甚至达到了佛教里“无我,皆佛!”的境界。

  所以分手以后我会一直一直地恨他。恨他的英俊潇洒,恨他的霸道蛮横,恨他占有我后所带与我心灵和肉体上的双重的无尽的疼痛。

  十七

  这让我想起古山的纯真、执著与海一般的宽容。

  没有古山的日子,我可以向谁撒娇?

  没有古山的日子,我可以埋怨谁说他不理我?然后又向谁哭泣?

  没有古山的日子,在阴冷孤独的黑夜,我怎么知道是否还有明天?

  没有古山的日子,谁可以陪我逛街、吃饭?

  没有古山的日子,我还可以再去思念谁?

  没有古山的日子,在我深沉期盼的深夜,有谁能搭理我的身躯,让我欲生欲死于灵魂无尽的边缘?还有谁能如此善解人意地替我解除忧愁?

  十九

  文学社效益的不断变好,使得学院的老师面子上显得光彩起来。于是乎,高兴到可以通过财政来犒劳我们的时候,高老便给我们办公室配备了两台全新的办公电脑。我为此而欣喜若狂,因为从此就可以免除因跑外面网吧办公而浪费了大量放在盗版淑女屋上的MONEY。

  寒冷而孤寂的长沙城冬季在2000年的那个季度悄然而至。这对于女孩来谁不能不算是个绝大的打击。费尽千山万苦减肥而得来的身材又得重埋于恼人的气候之下。圆润的乳房、浑圆的臀部以及恰到好处的三围,将不再于色狼是视线。

  有时我便想,是不是男生的想象力或者眼神都是特别的厉害,可以通过厚达三层、四层甚至五层的衣着而洞悉你的全部?

  这样的人也许你没真的碰到过,但我身边却真真切切的存在着,那就是林溪。

  我怕,我真的怕那种感觉。

  因为在那种感觉下我不能有思想,不能有反抗更不能有委屈。

  我想到了古代的奴隶,想到了那些战乱时期为了苟活下去而不惜出卖灵魂出卖肉体的男人或女人。

  我庆幸,我不是疯子而只是一个略带阵痛的感性病人。

  我更庆幸,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

  感情的发泄于我而言,特别的方式不外于跑到办公室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认识的亦或不认识的GG、MM大侃特侃。

  那天的天气变得没来由的冷,心情因此而显得没来由地坏,简直可以说已是坏得一塌糊涂。

  记得刚进校时我因忍受不了自己的思维方式而偷摸着跑去市区咨询心理学家,因为我始终不明白的便是天气和心情所必有的联系。那位心理学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像对待珍稀动物一样地对我展开了全方位多角度的“审问”。我只能是这么形容,因为当时的处境,是我这一辈子所不能忘怀的。

  我只得落荒而逃,同时也落下永远的后遗症,心理上的阴影致使我认为所有带“家”的学究都有着比我更严重的心理问题——他们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当然这只是我就事论事而下定的结论。

  但我并不正常,理由很简单,如果我还有一点正常的话,我就不会写出一篇这样的小说。

  至今为止,我都不正常。

  那一夜,我又如往常般百无聊赖地泡在办公室,无聊地敲打着键盘,和一干虚幻的网友侃着这个虚幻的冬季。无聊的心境一波又一波地在心底涌起。我突然间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一个灵魂,或者说我成了这个世界上毫不起眼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女孩。恍惚中那满天满眼疯狂猛长的乱草,阴云霾布的长空,还有那冷得直让人哆嗦的气温,都让我是如此的如梦如幻而又真实不已。

  父母以前就告诉了我一个最笨也最有效的发泄方式。

  而不论我如何适度起实施这个痛苦的方案,最后所给我的结局往往只有一个:我的感觉告诉我,你还在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并痛苦地忍受着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我于是想哭。

  晚上10点,我准时地进了一个名为“知遇之恩”的语音聊天室。这个寒冷冰冻的深夜,我迫切需要的便是声音。

  我早就说过我只是一个不甘于寂寞的人。深深的夜,有人喊起,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那是啃掉灵魂的魔鬼……

  我所需要的也不是天籁之音,有声音我就足够了。

  屏幕上一个名叫古山的男孩打“9”拿过麦唱起了《明年此时》。

  这样的我们

  算不算幸运

  在人生的定局之后

  找到另一个自己

  SAME TIME NEXT YEAR

  在相遇时又会飘着春天的雨

  还是在这里让我们好好聊聊岁月的痕迹

  SAME TIME NEXT YEAR

  爱你是谁也不会提起的约定

  SAME TIME NEXT YEAR

  一日的温柔

  我有364天可回忆

  …………

  声音低沉而嘶哑,每个音节里都有着掩饰不住的无奈与沧桑。是经历日月轮回后的洗礼,还是曾试过刀山火海的执著?是欲找回轮渡生命的时光,还是在漫漫长夜等待亦或遗忘曾经的曾经?

  在此刻,我才彻底明白了为何自己以前始终听不懂《二泉映月》的弦外之音,明白不了它暗含的屡屡情怀。

  其实,也许这只是巧合或者偶遇。当我们一旦发现自己与某些东西有着天然的类似时,我们的心灵就会忍不住颤栗,最终也就避免不了情感的爆发。

  我哭了,因为那个人,那首名为《明年此时》的歌。

  我问古山是不是人非得为自己的以后活着?非得为了自己的某些牵挂而不断地去牵挂某些东西?非得为了明年的今日而活在这个让人生厌的世界上?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古山回消息说,如果人生就是为了期待,那么他永远也不会再苟活下去;如果人生是为了完美,那么他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个完美的人;如果人生是为了等待一份自己永远也得到不了的东西,那么他再活下去也是枉然了。

  看着古山MI过来的信息,我顿时泪眼摩挲,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还有种东西叫做“共鸣”。

  和古山就这么不经意地聊上了,一份心境也就如此不经意地抛给了他。

  弦断有人听……

  一个人的情感积蓄到一定程度以后,他(她)都需要寻求一种发泄的方式,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古山发过来信息。

  你在说你自己,我想。

  姑且算是吧。你又何尝不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我静静地看了两遍古山发过来的话,萌发了一种聊下去的冲动。

  只因为我太寂寞。

  一加一会等于二吗?我问。

  当然。

  那两个寂寞的人在一个寂寞的深夜聊着一些寂寞的话题,这又会是等于几呢?

  …………

  早上7点的时候,古山说他就要上班了。

  我们互道早安。

  我们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回到了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的生活轨迹里。

  我知道我会很快地再碰上他,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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