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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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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3 13:32: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幸运是什么颜色的,假如命运是顽固的。
执著是什么颜色的,假如疾苦是永恒的。
(一)
你们已经遗忘了曾到过的幽冥。
记忆中泛黄的碎片必然早已在无数的轮回中如烟消逝。
淡然喝下满满一碗的孟婆汤,带着忘怀的轻松飘向另一个世界。
你们可以等闲做到。
可我,我做不到。
孟婆不动声色的诱劝我喝下那又苦又涩的汤。
“来,喝下。忘怀红尘无尽懊恼……”她凑过一张俊?皮似的千沟万壑的皱皱巴巴的脸,膳缦沔的细颀长长的皱纹深如刀刻。
我摇了摇头。
她在皱如俊?的脸上刻下不易察觉的诡异微笑,默默的飘然分开。
“孟婆汤,何如桥,尘凡懊恼,痴梦难消……”
阴冷的渡河上枯草般黑瘦的鬼魂低低的吟唱着他们繁重的鬼歌。
无数缱绻尘凡的过客在何如桥上闻见这阴惨惨鬼哭般的幽曲,于是瑟缩如风中秋叶。
他们哭哭啼啼一阵后终于忍受不了强烈的惊骇,一口喝下他们立誓不碰的孟婆汤。
然后在迷醉的恍惚中飘过桥去。

发表于 2011-1-13 13:39:48 | 显示全部楼层
孟婆绿幽幽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
干涸的嘴角浮现的一丝微微的笑意。
你还能撑多久?
我不知道。我要期待。
生怕你的期待会很漫长。她的眼角泛着微光。
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你事实在期待什么呢。
我的幸福。
孟婆脸上的皱纹笑得更深:是吗。
我于是转过甚,不再答话。
我不觉写意的看着和感受着何如桥上孤零零的游魂。
桥下鬼魂抽泣般的歌声四面包抄着沉闷的天空。
黑沉沉的冬风凄惨痛惨的 贴着骨头刮过。
发表于 2011-1-13 13:42: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在等一小我。
期待一个我应该期待的人。
年夜我出生的那天起,就瞥绶了这场不知是否能有绝顶的期待。
深深小路里的白叟们对我的母亲说:这个孩子有福。
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眼泪如断线的冲弱落了一地。
童年的年光是幸运的,在邻人们被饥饿,严寒和疾病的阴云紧紧包抄的时辰,我却可以腆着吃得饱饱肚皮的在门前的高高的青桐树下心安理得的玩耍。
邻人压制的哭声老是断断续续年夜高高围墙的那一头隐约约约地飘过来,我细心的听着,那些细细的,低低的声音哭的沉痛极了。
我问母亲这是为什么?
母亲抚摩着我的头,叹了口吻:若是你不会长年夜就好了。
母亲的声音如同邻家的哭声,细细的,低低的,沉痛极了。
每当我在青桐下玩耍,母亲总会在一旁静静的看。她老是笑着,笑着,很知足很欢愉的样子。可不久倏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别致的眉角忽的一颦,又深深的看着我,只是目光里不再写满欢愉。
若是你不会长年夜就好了。
母亲无数次抚摩我的头,低声的说着。
发表于 2011-1-13 13:47: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管母亲愿不愿意,我终于在她焦炙的目光中长年夜了。
当我第一次把勾勒秀长的眉角和涂抹平均的嘴唇写意地展示在母亲的面前时,母亲的目光完全变了。
她看着我,全力地掩饰着身体微微的寒战。她的目光包含着惊骇,害怕与深深的眷恋,疾苦的神色如同在她的身上活生生割下一年夜块肉。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我不标致吗?
不,不……你很标致,很标致……
母亲勉强着挤出一丝笑脸,可我分明看见她眼角闪灼的泪光。
母亲为什么哭呢?我不年夜白。
终于有一天,母亲的害怕吐露在阳光之下。
一个穿戴时髦旗袍的标致蜜斯走进了寒酸的小街,来到我们年夜文暌剐人登门的家。
冷巷马上沸腾起来,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母亲看着她,眼神里分明吐露着惊慌。那标致的蜜斯冷冷的瞟了瞟我家的院子,居高临下的对母亲说:我是来把她带走的。
她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朝我的标的目的指了指。
“带走……她……”母亲喃喃地说,不由自立的盯着我,眼里吐露着深深的惊骇。
“怎么,”标致蜜斯秀美的眉毛微微一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你们不是靠着我们家,早死在荒郊外外喂狗去了!现在不单没冻着饿着的,还养得白白胖胖,还敢舍不得我带她走?”
母亲眼里噙着泪,默默地址头。她看着标致蜜斯,用近乎请求的口吻对她说:到底让我把她收拾得漂标致亮的走啊。
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
标致蜜斯不屑的瞅瞅母亲,不耐心地说:“乡下人就是事多!”
然后一摇一摆的走到门外:“给我利索点!”
母亲带我进了屋,让我坐下,寒战着拿起梳子,为我静静的梳头。
母亲,她要带我去哪?
她要带你去一个有钱人家……
去做啥呢?
让你和她家的少爷成亲……
她家的少爷好吗?
好……好……母亲咽哽着不能作声。
孩子,到了那儿要处处小心些……年夜户人家,事实?下场不必咱乡下人……母亲的泪水滴在我的脖子上,凉凉的,湿湿的。
我于是就这样被带走,母亲哭的背过气去。
发表于 2011-1-13 13:56: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毛骨悚然地跨进她家的门槛,带着良多的好奇。
这里的院子那么年夜,树那么的高,景色那么的美。
一切是那么的新奇。
我就在这渡过了一天,我兴奋极了,不年夜白母亲为什么哭。
第二天早晨,我被带到一个深深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个深深的祠堂,云飞雾绕的神秘极了。
他们让我一路虔敬地拜了拜那些供奉的牌位,一个老爷模样的人站起来持重地说:“列祖列宗在上,今天我把宇生儿等?ň带来祭拜……”
他边说着边指指我。
孀妇?说我吗?
什么是孀妇?
出了祠堂老爷叫一个和我差不多年夜的女孩儿带我回房。我禁不住壮着胆子偷偷问她:“什么是孀妇?”
她一惊,举头看看我,半吐半吞的低下头。
我就于是问了她一遍。
“孀妇……嗯……孀妇……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使劲地摇了摇头。
“嗯……孀妇……孀妇就是……就是说你的丈夫……哦,对了……是你的丈夫出了很远很远的门,你在家等着他的意思。”
她看着我,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哦,原本如斯。我恍然年夜悟,冲她笑笑。
原本是要我期待啊。那有什么母亲好哭的呢?
我于是待在房里,收视反听的期待。
偶然会听见洗衣妇三三两两的声音,她们的声音苍老而嘶哑,像母亲的声音,所以我爱听极了。
发表于 2011-1-13 13:58:56 | 显示全部楼层
她们常偷偷地说着庭院里的琐事与秘事,有几回似乎在说我:“真可怜,年数轻轻就……唉……换了我,决不把女儿送到这……”然后总有人发现我,然后她们就不再说下去。
我于是只好回房继续着期待。
锦衣玉食的糊口很让我欢快,于是我死心塌地的,或者说是忘了自己在期待。
不久后这里的一切不再新奇如旧。
我只好起头专心地期待。
生命于是就这样在期待中流走。
流逝在门前激荡蜿蜒的流水中,遗忘在树旁朝生夕死的蜉蝣里;
深刻在山间春繁秋落的花影里,飘零在天上南来北往的雁群中。
岁岁年年,年年事岁。
奔流逃跑的功夫,恰如指间不经意滑落的青丝。
我终于感应无聊起来。
望着镜中阿谁日渐憔悴的佳丽儿,有一天我禁不住问她: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我问了阿谁差不多年夜的丫头,她爽性的说:“等他回来啊。”
可等他回滥暌怪能怎么样呢?
他回来了你就可以匹配,就永远幸福了。
幸福?
是的,我是在等他。
可其实我在期待的,是永远的幸福。
我终于年夜白过来。
我等。
发表于 2011-1-13 14:04:56 | 显示全部楼层
寂寞和孤傲陪同着我的期待,可我年夜不悲不美观。我常在严寒的夜晚遥望着满天的星斗,幻想着一颗亮亮的星星,倏忽年夜高高的天上落下,连同我的幸福一并落到我的窗前。
就这样,苦苦期待了五年。
终于坚持着期待惠临死的那一刻。
我等不下去了,我就要死了。
这一切终于要竣事。
不曾见过他的哪怕是一个恍惚的影子,不曾听过他哪怕是一点梦呓的声音,甚至不曾感受他哪怕是一丝微弱呼吸。
迷含混糊中我低低地喊着他的名字,快点回来啊,连同我的幸福一路回来……
在我终于断失踪最后一丝游息的时辰,我的嘴里念着他的名字。
你快回来啊,连同我的幸福一路回来啊……
年迈的洗衣妇伸出粗拙的手,合上我事实?下场不能闭上的眼睛。
(六)
我的游魂就一路被一股强年夜的力量吸引着,飘到了何如桥边。
一路上的飘忽往来来往,灵魂被轻荡荡的托在风间,我感应年夜来文暌剐的自由与酣畅。
我模恍惚糊的意识到,年夜此他们就永远的卸下了我这个繁重的肩负,而我,也永远卸下了他们这个繁重的肩负。
原本人们挣扎着逃避的衰亡却是如斯的解脱。
一路上我仍在不住的盼愿,我在云端里不住地期待,
我在期待阿谁我要期待的人,我在期待阿谁人给我我期待已久的幸福……尽管我已是一个野鬼孤魂。
可是我仍是要期待。
因为我相信期待。
发表于 2011-1-13 14:1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撑持一下~~
发表于 2011-1-13 14:23:05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撑不了多久的。孟婆冷冷的说。
我不觉写意的看着和感受着何如桥上孤零零的游魂。
桥下鬼魂抽泣般的歌声四面包抄着沉闷的天空。
黑沉沉的冬风凄惨痛惨的 贴着骨头刮过。
一批又一批的人年夜我身边经由,又消逝踪。
在交往盲目熙熙轻柔的孤魂中,我细数着走失踪的岁月。
严寒,孤寂,黑沉沉的长夜。
我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数着自己流逝的岁月,直到有一天终于无聊。
直到有一天看见自己不经意飘落的鹤发。
是我老了,仍是忧闷在不经意间抓住了我的容颜?
我向何如桥下看去,清亮而冰凉的河水映照出一位鹤发佳丽。
鹤发皑皑如冰雪,容殉卣郁若秋花。
你撑不了多久了。孟婆冷冷的说。
一小我若是五百年不喝孟婆汤,不走神驰生的话……
她就会在何如桥下,化骨成水,永不*……
孟婆的声音带着冷冷的威胁。
我撑不了多久了。
四百九十九个岁首箭一般离我而去,明天,我就要化为河水……
我终于禁不住在桥上哭作声来。
五百年.
我等了整整五百年。
容颜憔悴,衣带渐宽的五百年。
可我的幸福啊,五百年的期待,还不能将你等来吗?
我的泪水如明珠,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桥去,沉没在静静的河水中
明天……我感应绝望的梗塞。
发表于 2011-1-13 14:28:0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为什么哭?
一种声音年夜死后传来,沉稳的悦耳着。
明天就是我的死期了。我喃喃道。
你在这待了五百年?
惊奇吗?是的,我等了五百年。整整五百年。
你为什么待在这?
为了期待。期待我的幸福。我苦楚一笑,泪水禁不住滑下脸庞。
哦?
我是一小我等?ň。我在等他回来。
孀妇?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你莫非不知道什么是孀妇吗?
知道的。孀妇是你的丈夫出了很远很远的门,你在家等着他的意思。
是吗?我觉察到他嘴角强忍住的笑意。
好笑吗?我有点生气。
他似乎沉思了一会,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孀妇……就是死了丈夫的妻子……
什么?
我只感受热血上涌,一阵天旋地转。
孀妇……
期待了五百年等?ň……
五百年的年光……竟然是在期待一个……永远不能到来的……幸福……
我欲哭无泪。
“你期待幸福期待了五百年……”他接近我,渐渐地说,“为什么不能用期待的勇气,去寻找你的幸福呢?”
我的身体倏忽一颤。
是啊。
我期待幸福期待了五百年……为什么不能用期待的勇气……去寻找我的幸福呢?
我不由自立的举头望他,他的眼眸如不染尘埃的亮光宝剑,穿心透肺。
我终于笑起,五百年迈终于可以畅怀一笑,
我笑得两眼汪汪。
他伸出了手,我也伸出了手。我和他一并来到孟婆面前,接过了那碗热气犹存的汤。
我笑着与他一饮而尽。
然后紧紧的牵着他的手,轻轻飘过何如桥上漆黑的深深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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