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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堂,也有人给你伴奏吗

2010-6-5 17:07| 发布者: 铁马骝| 查看: 153| 评论: 0

摘要: 在这个失眠的夜晚,我想起了逝去的大伯。 读过龙应台的《如果你为四郎哭泣》,我以为,像老人那样的人生,应该是最苦楚的吧。 可是,当我回想起大伯,掂量着他的一生,才领悟那句幸福的人生都因差不多的原因而幸福 ...

在这个失眠的夜晚,我想起了逝去的大伯。
  
   读过龙应台的《如果你为四郎哭泣》,我以为,像老人那样的人生,应该是最苦楚的吧。
  
   可是,当我回想起大伯,掂量着他的一生,才领悟那句“幸福的人生都因差不多的原因而幸福,而不幸的人生,却各有各的不幸。”
 
   还在那个学着阿伊吱呀的年龄,大伯便离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被抱养到我们家(爷爷的哥哥的儿子),而他过继到我们家几年后,便把他爸爸气的上吊,从此开始了他艰苦的一生。

   我无法得知,他是怎么走过他人生的上半场的,当我开始有记忆起,他那古铜色的脸上已布满了波浪般的皱纹。

  大伯酷爱音乐,擅长于吹唢呐和拉二胡。我始终无法相信,在那个吃不饱饭的年代,在那个远离喧嚣的宁静小镇,在那片以麻将和扑克牌为主流的土地上,竟然还能孕育出这么一个有高雅兴致的人。


  或许是受他的熏陶,我也喜欢上摆弄那些能发出美妙旋律的乐器。小学的时候开始学习吹竹笛,记得小时候,常常一个人拿着笛,牵着牛,跑到河边,在那片被河水冲刷出来的草地上,书写着现在的回忆。农村的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年少无知的我,总固执的认为,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牧童和牧笛吧。只是不知道,在我的这个年龄,大伯都是怎么度过的。

  大伯有一把二胡,那是他“北漂”十几年所带回来的精神财富。

  为了谋生,九十年代初大伯便北上成为了中国民工先锋队的一员,民工的精神生活是极度匮乏的。大伯省吃俭用,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下了那根陪他走过下半场的二胡,而这根二胡,最终也陪他走进了天堂。
 
  待我读初中的时候,大伯回到了老家种田。因为音乐的缘故,我们成了一对忘年交。
  
  每当周末,特别是暑假的时候,忙碌了一天之后,我们总爱在晚饭后,乘着暮色和凉风,一起享受我们的自娱自乐。大伯毕竟没受过专业的训练,偶尔会跑跑调,不过,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如果我不在意的话。他最爱的曲子是阿炳的《二泉映月》,而《梁祝》、《良宵》、《汉宫秋月》、《春江花月夜》这些也都是我们常“演奏”的曲目。那时,我喜欢用竖笛或者箫给大伯伴奏,因为竖笛和箫的音色相对竹笛来说要柔和,那样就不会压过大伯的二胡声。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读大学。对我来说,那是一段美妙、难忘的时光。或许对大伯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伯开始消瘦,生活的苦涩和岁月的打磨,铮铮男儿被病痛折磨得只剩八十来斤。而在他逝世前半个月(2009.10.1),肝癌晚期的他把自己的老母亲送上了天堂,在肝癌的苦痛下,他艰苦的站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班岗。半个月后,他便也撒手人寰,他的使命完成了。只是,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刚被他拉扯大的儿女们,会不会有一丝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感伤?

  去年寒假回家,我没有找到以前为大伯伴奏的那几根笛,或许是大伯不愿意一个人在天堂拉着二胡吧,我一直这样一厢情愿的认为。
   在这个失眠的夜晚,我想起了大伯。  在天堂,也有人给你伴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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